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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話珍重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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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夜長宇選定安平郡主做太子妃以後,姑蘇皇後對我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。我也不能天天躲在屋裏不出來,我用了幾個舅舅的藥,臉上的疤已經消了很多了,但是那一片長了一片新肉,死白死白的顏色,與我的臉其它的膚色極其不相符。可是夜長宇那個傻子根本不在意,他有很多的美人,卻對我也越來越好。漸漸的,我自己也變得越來越放肆,我將東宮裏所有可以反光的東西統統都收了起來,所有可以印出人臉的東西都遮住,夜長宇也覺得好玩,下令連他的寢宮裏都不許擺放一面鏡子。

那些年輕的家世好的女子,也漸漸對我恭敬了起來,漸漸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自在,。正在逍遙自在時,夜長宇派人將我叫了過去,我一看來的居然是李順,就知道肯定是大事。一般小事都是李順的小徒弟來找我的,只有夜長宇發命令的時候,李順才會過來叫我。

夜長宇今天的臉色很不好,看見我也沒了以前那樣的歡呼雀躍。他的桌前擺著一個錦盒,一個漂亮的紅色雙福繡紋的錦盒,他用手指挑開錦盒蓋,一個漂亮的鐲子露了出來,溫潤透亮的鐲子如初春的少女委婉安靜的躺在錦盒內,我立刻明白夜長宇為什麽生氣了。

“雲釋將軍的鐲子送來了。”我說著伸手去拿,卻被他一把攥住手。

“你明明知道這是雲釋將軍送的東西,你還要拿嗎!”夜長宇的話裏帶著傷心帶著委屈,他擡眼看著我,似乎在問我要一個解釋。

“為什麽不可以,是我專門向雲釋將軍要的,自然要拿了。”我說著另一只手趁他不備抓住鐲子,他立刻將我另一只手也抓住道“放下,你放下這個鐲子我就不生氣,我再給你尋一個別的鐲子。”

他眼裏都是哀求,看著我讓我將鐲子放下來,他和雲釋的感情比夜長清還要深,雲釋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,又是他的兄弟,不管為何雲釋給我的東西放到他的手上,但是只要我跟雲釋將軍私下來往,都會讓他傷心百倍,因為他害怕,害怕一下子他會失去兩個人。

我要掐就要掐夜長宇的軟肋,我狠下心揮開夜長宇的手說“不可能。”我將鐲子帶到手上說“夜長宇你太小氣的,我只是讓雲釋將軍送一個鐲子,你沒有理由該生氣!作為太子你也要有自己的度量。”

這一句話就像讓一個即將發功的人將所有的功力都生生吞入腹中,其中的難受憋屈唯有他知道。他可能也不想讓別人說自己小氣,可是我知道夜長宇根本過不了這一個坎。

果然,到了晚上夜長宇就派李順親自來,拿了一個成色更好的鐲子給我,說讓我用這個鐲子來換雲釋將軍的鐲子。我搖搖頭說“那個鐲子太貴氣了,還是這個鐲子最合我的心意。”

我說著打發李順離開,夜長宇肯定不好自己因為一個鐲子找雲釋較真,所以只能在我這裏下功夫。我自己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過去,一大早就有人敲我的門,一打開一看又是李順。李順說太子殿下醒了,讓我去服侍他更衣。

他現在不像以前,以前不讓別的女人碰他,所以只能我伺候他,現在他的美人那麽多,自然不用我伺候了。我在宮裏樂得清閑,沒有想到活又找到我的身上了。

我去看他發現他兩眼深陷,顯然是一個晚上沒有睡好,我伺候他凈面,一擡手腕他的眼睛就立刻盯著鐲子不放。我根本不理他,誰知他卻趁我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小聲說“卓衣,你把鐲子摘了吧,我再給你送別的好不好。”

他是眾星捧月長大的,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求全過。我心裏暗暗驚訝,卻又擡眼呵斥說“不過是一個鐲子,你心裏也太過計較了。”

“那不一樣!”他臉沈了下來說“雲釋算什麽,憑什麽要帶他的鐲子。”

“雲釋將軍驍勇善戰德高望重,我憑什麽不能帶他送我的鐲子。”我反問他。

他被氣的臉漲紅,一把拽住我的手說“你明明是我的女人,手上怎麽可以有別的男人的東西!”他說的那麽直白,讓我自己都羞紅了臉。

我揮開他的手,穩了穩陣腳說“不過是一個鐲子,誰沒幾個朋友送過禮?從夜長清到雲釋,夜長宇你到底有完沒完!”我說完憤憤離去,他也跟我賭氣好久沒有見我。

他這樣的反應真是不讓我滿意,他平常跟我生氣也都是這樣,冷戰冷戰他就會理我。果然沒多久他就讓李順告訴我,明天他要帶我去玄甲營。

第二天他就帶我去玄甲營,他自己騎了馬讓我坐了馬車,我知道他的確是很生氣,否則也不會不跟我坐一輛馬車。夜長宇讓我在馬車上等著,自己一個人無聊在車上睡了一覺,醒來的時候馬車在動。我掀開簾子問車夫我們去哪裏,夜長宇卻應道“我想去湖邊喝兩杯,你陪我。”

夜長宇帶我去了皇城東的青柳湖,湖邊鶯歌燕舞回旋,花船燈影流連。夜長宇讓我下馬,我下船看見銀亮亮的湖,渾身一抖嚇得立刻往車裏鉆,我自從那場大火以後特別討厭銀亮亮的東西。

可是我還沒跑進去,就被夜長宇抓著腳給拽出來了。我閉著眼睛渾身發抖,我真是討厭這樣銀亮亮的感覺,我害怕那些可以映照人像的東西。

“你現在把它扔湖裏,我們立刻就可以回宮。”夜長宇跟我談條件,我強忍著心中那種厭惡跑了出來。

夜長宇見我這樣,拂袖自己大步往花船走,我跟在他的身後也往花船走。越靠近湖面的身體越有一種排斥,我討厭這樣銀亮亮的湖,越到湖面我越緊張。

終於到了銀亮亮的湖邊,我看到湖中我裙角的倒影,嚇得立刻閉上的眼睛。

“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。”夜長宇又對我說。

我一聽倒笑了出來,俯身對他小聲說“你現在求我原諒還來得及。”

周圍的侍從沒有聽到,他的臉倒是很難看,他一把將我拽到穿上,周圍都是銀亮亮的水,讓我似是被噩夢包裹著。他把我拉到船裏,又問我一遍說“你到底拿不拿下這個鐲子。”

我肯定的搖了搖頭,他氣的狠狠的摔開我的手,將我推到裏間說“把裏面的衣服換上。”

我一進裏間就看到那亮閃閃的衣服,那是他很多年前送給我的衣服,一直被尚衣局保存著,沒想到他現在還留著。我以前很喜歡這件衣服,可是現在看見那光彩奪目的寶石翡翠卻讓我心悸,我用了極大的力氣將衣服穿上,小心翼翼的走到外間。

看到重新布置的外間,我立刻嚇得往裏間竄。我已經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,看到四個碩大的穿衣鏡上的自己,我嚇得立刻逃了回來。

“你害怕了。”夜長宇得意的倚在門口說“你不是一直不肯妥協嗎,那麽就出來啊,你一直欠我一支舞,今天剛好可以跳給我看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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